杨拓瞅了时迁一眼,径直走到柜台,嘀咕了几句便回来坐下。
片刻,好酒好菜流水般送到时迁面前,时迁诧异,问道:“这是何意?”
小二恭敬道:“是靠窗的那位大官人要请您吃饭,又恐素不相识凭添冒昧,因此送酒菜。”
时迁心下一惊,知道不是普通的肥羊,自己已经暴露,又不甘示弱,走过去问道:“阁下因何送我酒菜?”
杨拓微微一笑:“我对足下一见如故,有心结交,不知可否?”
时迁奇道:“你可知我是何人?”
杨拓高深莫测的笑着:“你若告诉我你的名字,我便知你来龙去脉。”
他赌的是水浒传里的人物基本上自己都能诌两句,若不是,就当交保护费拉倒。
时迁不服,此人从前绝对素未谋面,端的好大口气。虽文化不高,自己的名字却也会写,于是用手蘸了酒水,在桌上写了个“时”,正欲再蘸酒,那人竟飞快的也蘸酒写出一个“迁”字。
时迁顿时懵圈了,他过目不忘,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从未见过此人,而且自己四处漂泊,居无定所,虽小有名气,也非常有限,此人也绝不可能是同道中人..
只听的杨神棍强忍着中奖的喜悦开始装逼:“我乃是二仙山罗真人贴身童子杨拓,道号尼玛。乃是天府帝星下凡,因人间将刀兵四起,山河破碎,宋廷软弱,民不聊生,师尊顺应天意,令我拯救万民,又赐我火眼金睛,虽未大成,已非肉眼凡胎。此乃绝密之事,出得我口,入得你耳,不到时机,泄密自有天谴。因你是地贼星下凡,我一看便知,不久之后你将惹官司下狱,我不忍你身陷囹圄,甘冒天谴也要救你与水火,信与不信,你自斟酌。”
时迁听得浑身冒汗,纵是一代神偷也不禁瞠目结舌,半晌竟无言以对。
杨拓趁热打铁:“即使你今日离我、明日避我,后日也终归附我,此乃你之宿命。”
随后假装将银子塞入袖中,实际是装入空间储物箱,正色道:“无人可将我银钱盗走,你尽可一试,如若成功,我任你摆布。”
时迁被激得血脉偾张,一咬牙道:“得罪。”施展空空妙手便要盗钱。
失败是注定的,时迁已有感觉,那银子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,他对财物的嗅觉绝不会错,因为他是地贼星,于是,他愣了,他无法理解。
杨拓凭空的变回银锭放在桌上,闻到气息的时迁又回过神来。他神色尴尬,手足无措。
杨拓微笑:“你无须如此,此乃仙术,日后你便知。我乃天府星,连你在内,尚有108星宿下凡,皆为我之手足护卫,不可动我。”
他想了想,还是没有把话说满,“天机已泄,时不我待,倘若拖延时日,便有若干星宿回天归位,到时势单力孤,只怕百姓又要多灾多难,我只问你,你可愿意为天之下兴亡,百姓之生死赴汤蹈火?”
时迁何曾见过如此慷慨激昂、悲天悯人的煽情大片?突然一股意识钻入他的脑海:
此人身负神通定是不假,年少多金又慷慨豪迈,完全值得自己追随,难不成还像以前一样厮混一生?堂堂男儿得遇明主就该建功立业,纵使马革裹尸也要轰轰烈烈!
当下推金山倒玉柱,纳头便拜:“时迁愿鞍前马后,万死不辞!还请哥哥成全!”
杨拓仰天一笑,双手扶起傻子时迁,情真意切的大叫:“兄弟,哥哥等你多时了!”
接着又说:“莫看哥哥年轻,其实哥哥随师尊修炼道法,故显得面嫩,哥哥实则已过而立之年了。”
时迁哪有丝毫怀疑,愈加笃定杨拓所言非虚,心想,还好自己最早从龙,将来富贵不可限量。当下也是十分欢喜。
二人一个曲意结交一个刻意奉承,一时间基情四射,看的金莲既是困惑又是嫉妒。
话说二人兄弟相称,把酒畅怀,秉烛夜谈。
杨拓道:“天下将乱,大丈夫当提三尺剑,驱逐胡虏,重振中华,创立天朝,再举盛世,为兄天命在身,欲组建一社团,上应三十六天罡,下对七十二地煞,共计108星宿,名曰天地会,一拜天为父,二拜地为母,三拜日为兄,四拜月为嫂,五拜炎黄二帝,六拜我师罗真人,七拜龙头大哥,八拜兄弟和顺。永护我天下百姓,保我国泰民安。”
“我自为总舵主,又叫做龙头大哥,执掌总舵,总舵设智堂、战堂、刑堂、风堂、财堂、功堂、义堂、卫堂共计八堂,一正两副二十四位堂主,下设一十二个分舵,每舵两位副舵主,共计二十四位副舵主,以上为内门,共计六十星宿。”
“外门设步军、水军、马军、天军四大元帅,东西南北四大将军,二十八校尉,设总参总后总装总政四大部门,每部一部长,另设特战局、格物局、巡捕局、枢密局、组织局、司法局、督察局、文工局八大机关,每局一局长,共计四十八星宿。”
“内门攻略江湖,无所不用其极,外门征战沙场,以堂堂之力征伐。入我天地会,甘愿牺牲,一日入会,永不背叛。我天地会纪律严明,组织结构严密,奖功罚过严格。将来必定扫平天下,荡清寰宇,路漫漫兮其修远,吾将上下而求索..”
杨拓谈到高兴处,竟然手舞足蹈,忽觉无人喝彩,却见时迁上下眼皮打架,正和瞌睡虫奋力搏斗,不禁大为泄气,真是对牛弹琴!
“呔!”杨拓大喝一声,时迁猛然惊醒,嗖的一声,一个旱地拔葱,跳上房梁,喝到:“点子来也,哥哥小心,待我查探一番。”
杨拓哭笑不得,一时无语,眼看时迁就要飞檐走壁而去,忙劝到:“贤弟勿惊,实乃哥哥见你困顿,出声为你提神。”
时迁一个鹞子翻身无声无息的落地,唱个喏道:“哥哥恕罪,小弟喜动不喜静,故此失礼。”
杨拓无奈,只得拉着时迁之手,声情并茂的复述一遍,可惜已经不复那慷慨激昂的效果。
时迁听得不甚明了,烦躁道:“哥哥你说啥俺就干啥,绝无二话!”
杨拓白眼一翻几欲昏倒,强稳心神,悠悠的说:“贤弟啊,这风堂就是听风之意,专司江湖情报,刺探敌情,窃取枢密,反制敌人斥候,我欲让你做这个风堂堂主,此事凶险万分,经常深入虎穴,你可愿意?”
时迁喜不自禁,哪里在乎危险与否,只听到自己要做堂主,乐得尾巴翘老高,忙不迭的应道:“哥哥放心!小弟正为此而生,不在话下,不在话下!”
杨拓见时迁放浪形骸,当即一头冷水泼下:“贤弟谨记,吃得苦中苦,方为人上人。你既为堂主,当谨守机密,绝不背叛,事不可为时需全身而退,不可退时,宁死勿叛!这关系到天下百姓,责任重于泰山!”
时迁肃然道:“哥哥放心,小弟尚有铁骨钢筋,虽死不降!”
杨拓轻声一叹:“方才贤弟并不能静心听哥哥之言,哥哥哪里舍得贤弟出生入死?大事未成,勿轻言生死。贤弟既为堂主,需懂得管理之道,善于用人,而不是只身冒险,若贤弟有何不测,叫哥哥如何活下去?!”说罢,便仿效刘皇叔眼泪成行。
时迁慌道:“哥哥切勿伤心,小弟一切从命,绝不以身试险。小弟这条命,还要留着为哥哥执鞭坠镫!”
杨拓见吓得差不多了,缓缓说道:“复兴之计,干系重大,我等需团结同心,不成功便成仁。当下有件事关乎生死,还请贤弟成全。”
时迁连忙单膝跪下,双手抱拳:“哥哥勿要折煞小弟,但请吩咐,小弟便是豁出性命也要完成!”
杨神棍说:“为兄下山时,师傅赐一福地洞天,时机已到,即将开启。我元神出窍前去闯关,需有人护法,贤弟只需看护我肉身周全,少则三日,多则七天,中途不用喂食饮水,亦不可轻动。此事若成,必是盖世奇功!”
时迁凛然应诺:“小弟不说漂亮话,但请哥哥放心。”
而后二人又叙些江湖轶事,渐渐入睡。
次日,杨拓包下二楼三个客房,对小二道:“先与你十两纹银,每日送饭至客房,好生伺候,定有打赏,无事不得打搅。”
小二乐的眉开眼笑:莫说住一月,就算住半年也用不完啊。
杨拓焚香沐浴,又换新衣,对二人道:“我自去闯关,你二人轮流吃饭,贤弟与我同一间房,若有意外,只需看护我肉身周全,直到我元神归窍。”
说罢对着时迁躬身道:“为兄性命,就靠贤弟了!”
时迁慌忙扶起,半跪在地,坚定的说:“哥哥安心,小弟静候佳音。”
杨拓本想再得一打手护卫方才入世,无奈花销甚快,若再收人定需不少钱财,想来此处也无甚英雄好汉,时迁应该护得周全,自己若不搞点金锭,苦兮兮的如何招兵买马?
只见杨拓平躺床上,闭上双目,就欲入世。
金莲心里慌乱,坐立不安,走也不是,留也不是,正在犹豫要不要回房,呼的一声,杨拓又起身道:“为兄再说一句,若真有事,小心调虎离山,金莲不可单独外出,左右房间我已包下,贤弟从里面锁了,从窗户回来,饮食如厕,皆小心谨慎,为兄尽快回来。”
二人被说的紧张兮兮,杨拓微微一笑:“等着我哦,我给你们带礼物回来!”
杨拓何尝不紧张,他又起身叮嘱数次,时迁脸色变幻数次,吼道:“哥哥!我对天发誓,若不能护得你周全,若对嫂子有丝毫歪心邪念,若有违兄弟道义,就让我遭天打五雷轰,永世不得翻身!”
至此,杨拓终于没有再起来,金莲体贴的盖个被子,到一旁绣花,时迁无聊,自己拿出一副骰子,左右手赌钱玩。
杨拓全神贯注,默念:切换!只觉大脑被扎入一根吸管,仿佛把脑浆血液尽数吸走,不仅疼痛,而且很爽,再次置身绝对真空,身体被拉成细丝..
数秒之后,他进入了随身世界。
“我擦!”杨拓破口大骂,“真特么坑爹!这也敢叫世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