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松提了熟铜棍,翻身上马,紧随其后,二人一前一后向南疾驰。
凶手正是那段氏兄弟。
原来那二段深谙狡兔三窟的道理,长久的逃亡生涯使得他们无比警惕和谨慎。
二人虽狡诈,却是好吃懒做,吃完最后一顿酒肉,段背道:“如今断炊,又出了丑,必会传开,此处不可久留。”
段弯道:“哥哥所言甚是,如今并无盘缠,只怕走不多远便饿死在路旁。”
段背道:“可恨那段秀,竟然将母驴拴在房里,日夜防备我等,若不能取了用,难道当真走路?”
你一言我一语,两人越说越苦。
蓦然,段背大喜道:“真乃天无绝人之路。”
段弯忙问:“路在何处?”
段背奸笑道:“可曾记得河边渡口?那里有一渡船,我俩便抢了船,顺流而下直达东京汴梁,往那花花世界一钻,躲个一年半载并非难事。那阳虚子老贼如何想得到我等改走水路,又过得好生繁华!”
段弯大喜:“你便是打破我的头,我也想不到!”
两人精神大振,连忙收拾了些衣裳,又将宝贝物件贴身藏了,直奔渡口而来。
撑船摆渡的汉子乃是子承父业,大名周进,家住段家村东面十里的桃花铺,家穷人丑,尚未娶亲。
只因人间有三苦,撑船打铁卖豆腐。这周进便高居第一,村民都唤他苦力周。
自老爹得了外财带了牛寡妇远走高飞,苦力周羡慕嫉妒恨之余,决意遵从老爹叮嘱,果然遇得财神,得了金锭,本想回家娶个媳妇,又因杨拓要他等候,每日望眼欲穿,度日如年,苦巴巴的在渡口日夜守候。
段氏兄弟上来船,便让苦力周南下东京,苦力周道:“这几日只摆渡,不出船。”
段背忙问为何。
苦力周笑道:“前些日几个官人定下了,要我在此等候,不敢离开,若是送了他们过河,便把这渡船送给你也无妨。”
段背心中暗恨,问道:“可是那三男一女骑马的好汉?”
苦力周笑道:“正是那好心官人。”
段背听得话中有话,略一琢磨,给段弯使了个眼色,向苦力周背后一指,笑道:“你看那好心官人莫不是来了?”
苦力周不想有诈,扭头便望。
只见那段弯猛然弯下身子,双手抱住苦力周双脚,只一拉,苦力周仰头便倒。还未叫出声,段背狰狞的骑到他身上,双手死死地掐住他脖子,恶狠狠的叫道:“便是你的好心官人送了你的性命,我让你等!给我死!死!”
苦力周竭力挣扎,两脚乱蹬,无奈猝不及防,被段弯按住了双手,那段背又是有些武功,竟然不明不白的就此丧命。
两人配合默契,动作熟练,也不知害得几人性命。
四下环望,并无一人,赶紧将渡船撑开,此时河浅,水流平缓,两人不擅驾船,忙活半天才到得河心。
段背道:“且看看有甚吃食?”
两人将苦力周上下搜了搜,竟无一物,段背大骂,又搜那船舱,不由狂喜!只见那船舱有不少好处:几件衣裳、好些干粮酒肉,一串大钱,还有偌大的一锭金子。
原来那苦力周为等财神爷,不敢回家,倾其所有准备了这许多物资,这下子不仅送了性命,还白白便宜了贼人。
段背喜孜孜的归拢一番,大笑:“正是老天爷开眼,怕我等受苦,送钱送船,直叫我兄弟去东京过好生活。”
两人笨手笨脚的将船撑了几十步远,段弯道:“河流甚慢,便将这死鸟丢在此处罢了。”于是便将苦力周推下船去,继续撑船南下。
两人一个撑篙,一个休息,如此轮换,累的精疲力尽,眼看天黑,看不清河面,便寻得一处浅滩,合力将船冲上岸来。
段背就岸边寻了些干草枯枝,拿出火折子,顺利的生了堆火。段弯拿出船里的酒肉干粮,两人大吃二喝,不时浪笑,好不爽快。
酒足饭饱,段背又添了好些柴草,对段弯道:“我睡前半夜,你睡后半夜,不可贪睡,小心野兽拖走你我。”
段弯应诺,却是抵挡不住,不一会两人便鼾声如雷。
却说杨拓的马本是良种,又兼忿怒,一路快马加鞭,段氏兄弟手忙脚乱,不曾翻船便已是极好。
这一加一减,一快一慢,到得半夜时分,杨拓便已望见那一堆篝火,此时武松尚在半里之后。
月色皎洁明亮,杨拓勒马而下,手执宝剑,咬牙切齿的健步过去,一脚踹翻段背,突然喝到:“***!****的王八蛋!老子要了你的命!给我去死吧..”
劈头盖脸的,一阵胡切乱砍,可怜这二人刚被惊醒,就一命呜呼。
武松来到时,看到杨拓状如疯魔,浑身是血的正在碎尸,感同身受,未加阻止。
杨拓的咒骂毫不停歇:“这是撑船的还你的,这是小母鸡还你的,这是小母猪还你的,这是小母驴还你的,这是老子送你的..这特么还是老子送你的。”宝剑锋利,两人终于变作一堆碎肉。
武松上前叩首道:“如此蟊贼,死不足惜,我等众兄弟翘首以盼,还望总舵主切勿感伤,息雷霆之怒。”
杨拓这才发现自己的歇斯底里,慨然道:“今日方知江湖黑暗,百姓多艰,我发誓扫荡奸邪,还天下苍生一个太平盛世。”
脱了血衣,擦拭了宝剑,望着那熊熊的篝火和渡船,不禁感到任重道远,顿时好大压力。
武松道:“如何将渡船逆流而上?不如丢弃了,早些回去。”
杨拓清醒下来,指着两堆碎肉,恶气难消道:“便叫这两个贼鸟曝尸荒野也难消我心头之恨。”
火光一闪,武松想起一事:“记得那阳虚子曾言,这二人偷得甚秘籍。”伸出熟铜棍挑开碎肉,果然有一银色小包。
拿到篝火近处,只见那小包非金非布,柔软坚韧,不知是何宝物,打开一看,惊得杨拓合不拢嘴。那小包里只有两本册子,均是线装手写,显是古本,上面那本赫然写着《独孤九剑》,下面那本却叫做《葵花宝典》!
杨拓揉揉眼睛,不能控制自己激荡的心情,武松关切道:“总舵主?”
杨拓连说不妨,颤抖的打开《独孤九剑》,只见扉页上铁画银钩的写着:余纵横江湖,杀人无算,皆该死之人。惟误伤郭兄,致仇家所趁,不能释怀,今断剑归隐,不再出山。此功赠予天机侄儿,勤学苦练,可报父仇。——剑魔独孤求败。
妈呀,捡到宝了!杨拓心跳加速,应该是真的,这个对自己很重要,要好好学习..
又打开《葵花宝典》,第一页明确无误的写着:欲练神功,引刀自宫;炼丹服药,内外齐通。今练气之道..
不会错的,果然是那邪恶的神功。
杨拓环视四周,严肃无比的对武松道:“我师曾言,这两卷神功乃天下一等一的盖世奇功,若通其一,足可笑傲江湖天下无敌,这独孤九剑你我二人皆可修习,这葵花宝典乃是太监所著,过于阴邪,习练后变得不男不女,乃是天大祸害。此事不可为外人道也,否则引来无尽追杀,我等永无安宁之日,切记切记!”
武松好笑道:“既是害人玩意儿,何不付之一炬?”
杨拓叹气道:“刀无好坏,人分善恶。此乃先辈之心血,岂能随意化飞灰?我中华之衰落,概因敝帚自珍,不愿外传,致一代不如一代。我天地会广阔胸怀,滔天气概,当容百家争鸣,万花齐放,这秘籍我先珍藏,或改良或遇得有缘之人传授,切不可令明珠蒙尘,永灭于世。”
武松听得由是敬佩,当下一拜:“总舵主万丈胸襟,天下之幸也。”
杨拓哈哈大笑,赶紧扶起道:“不知武堂主也拍得好马屁。”
二人收拾了船里物品,不曾想,竟无意中将那渡船给收到了储物箱。
武松大惊,又是敬佩又是赞叹。
回到渡口,天色已亮,杨拓简单说了。
二贼伏诛,众人都归心似箭,杨拓拿出渡船,分两拨渡河不提。
回到梁山,一连几日杨拓皆闭门不出。
杜宋二人倒也尽职,这半月来梁山秋毫无犯,平安无事。
朱贵和大郎自在山下酒店忙碌,时迁跟着武松每日练武不辍,公孙胜忙着梳理山寨事务,金莲只好每日伺候杨拓,杨拓也乐的积攒精神力。
这时已是阳春三月,杨拓命时迁击鼓议事,众人齐聚。
杨拓道:“这些****已定下方案,整改门户,大干一场!”
众人期盼的看着,早就急不可耐了。
“我需去洞天福地走上一遭,时日不定,恐有些耽搁,大家各自派些任务,请全力完成。”
“第一,武堂主自山寨中多挑选些忠勇之士,教练些拳脚棍棒,攻防阵法,以护山寨周全,此立身之本,不可有误。老弱病残愿下山的多给些盘缠,不愿意的便做些杂役,大家协商安排。”
“第二,公孙堂主挑选能言善道之士,多带金银,招募些能工巧匠奇人异士,但选中之人需进行调查走访,身家清白者,风评良好者,要钱给钱,要官给官,多多益善。不能用钱的,若是我之护卫星宿,早晚必来。山寨周围,不可欺侮,多多走访,遇到苦难民众,多给米粮,少给钱财,慢慢扭转我之形象。”
“第三,我这多有金锭,武堂主派人护卫朱堂主设法兑换成银钱,方便使用,并造册管理,各堂所需之时,每次万两纹银之下自可做主,每月经费两万两。超过之时,需我批准。我不在时,公孙堂主暂代。朱堂主多派人手车马,购买粮草物资,至少备足一万人一年之需。另多开设酒店,掩护耳目,增加收入,酒店统一叫做海里捞,取海底捞月之意,亦表示不漏掉一文钱,不错过一好汉,最后皆归我所有,统一服装、招牌、装修、服务、菜肴等,此事朱堂主集思广益。”
“第四,时堂主多选良才,教练技巧,我梁山方圆二百里购置些房产酒馆,皆布置眼线,以张耳目,不可闭门造车,阻塞消息。每日必须飞鸽传书,若三日不见书信,需亲自暗访,探明究竟。若有大事,由公孙堂主召集协商处置。”
“第五,杜宋二人暂且跟随武松,负责日常诸事并管教士卒。学我会义,赏优罚劣,严明纪律,不服者鞭之,重犯者逐之。以身作则,贯彻五大纪律十项注意。”
“古人云,预则立不预则废。此次改革不过祛除些疥癣之疾,料来无甚难事,诸位堂主同心同德,早日完成第一阶段目标——先做局部优化,而后固定强化,待我回来之时,视情况再行定夺。”
众人皆领命遵行。
杨拓又交待些琐事,请公孙胜照顾金莲,并武松、时迁三人为自己轮流护法。
一时间,梁山上下沸腾,一台陈旧的机器注入了新的力量开始慢慢加速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