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云聪听着陆云涛和以前的同事在侃侃而谈,说的都是当年他和父亲一起打拼的事。当年的父亲是如何文韬武略,如何意气风发,如何在出版界崭露头角。末了,那些人还感慨,要是黄新安还在,如今的“明轩”不知道会有怎么样的风光!黄云聪静默地看着他们,不知怎么的,心中突然有种厌恶感。他们这些人,都好像是陆云涛请来演戏似的,话中之中都夹杂着溜须拍马的味道。父亲已经不在了,把他说得再好,他在地下也听不到了。不由,他内心的激愤感又起来了。
陆云涛的确在邀请这些人的时候嘱咐了几句,原本想是让黄云聪能够感受到他和他父亲当年的那种相知相惜,没想到这些人一喝上酒,话就多了,对事情的真相也就多了一些渲染,反而让人有点反胃。他偷瞄着黄云聪,看着他越来越青的脸色,不由地心里直打鼓。可叹的是,那些个老同志,说着说着,就把话题扯到当年的事情上去了。他想阻止,却也阻止不了,只能静静地看着事态发展。哎,最糟糕的事情也就是这样了,还能坏到哪里?黄云聪对自己早就恨透了,就让他恨个够吧!也许恨到了极致,反而能让人淡化。
“要不是老陆今天约我们一起,我们还真是没机会再见面了。当年,黄新安撤资以后,我们‘明轩’也的确过了一段非常艰难的日子,失去了一个大人物,失去了一笔资金!说实话,新安也太意气用事了,不就是被老陆说了几句吗?如果他不走,也不会那么早死,说实话,就是他心胸狭窄了点。”
“其实我还不是很清楚当年新安为什么要走?但是收受贿赂的确是不光彩的事,他是觉得他无法在公司待下去了吧!”一个看起来很正派的老年男子道。
陆云涛不由冷汗直冒,天啊,你们就扯吧!虽然是帮自己说话,但是也得顾着人家儿子的感受啊!于是他轻轻地道:“当年,是我错怪了新安,其实他并没有受贿,是那个作家乱造谣的!”
“是吗?那新安也太不值了。怎么能够因为自己没做过的事而伤神呢?他这么一走,不仅让我们认定他就是罪有应得,而且,他自己也不快乐!他怎么不向你解释?”
“对了!”一个道,“我记得新安临走时似乎写了一封信给老陆,我看到他把信放在老陆的桌子上,郁郁寡欢地走了。后来,谁也不知道那信写了什么,老陆,你还记得那封信写的是什么吗?”
“信?!”陆云涛一愣,“我没有看到过什么信啊?”
黄云聪抬眸看向他,目光中有着一丝疑问。陆云涛忙摊摊手道:“我真不知道有什么信啊?”
“会不会是那封牛皮纸包着的,你一天从外面回来,累得不行,说先休息一会,把信搁到了那一叠信件里,说以后看,你当时以为是别人投稿的那封?”当过陆云涛秘书的一个道。
陆云涛想了想道:“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!”
前一个人道:“对,就是牛皮纸包着的!”
陆云涛一下子愣住了,惊讶地道:“新安临走前真的给我留信了吗?”他不由有些惊慌,当时自己的粗心,就这样失去了一个朋友,失去了他的信任,让自己从此之后一直郁闷。而且,他的儿子对自己一家又恨之入骨!这样的纠缠,就是因为自己当时没看那封信。他不由地懵住了,抬眼无神地看向黄云聪。
黄云聪嘴角一扯,冷笑道:“当年的信件你还保留着吗?我想看看那封信!”
“好!应该还在‘明轩’的!”陆云涛点点头,苦笑,目光涣散无助。看来,当年自己的失误还真的挺多的,让自己这样错失了一个朋友,还真的无法原谅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