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煅站在竹筒桥上,仿佛一片轻轻飘落的羽毛,运转灵力,衣袖鼓风,宣布赌约,声传千里。
“老夫受宫主之命,宣布赌约。本次炼符以竹筒桥为起点,以生死崖河段为终点,两地相距三万米,乘坐叶舟炼符,其它人不得相助,否则判负。若吴极成功炼制出止血符,张风必须当众赔礼道歉,并附接骨符符方,自断一指;反之,吴极在成为炼符师前不得售符,并自断一指。若双方没有异议,签字画押。”
胡煅手袖一挥,两份赌约分别射向吴极和张风。
吴极扫了一眼,确定无误后签字画押。
张风犹豫了一下,看到傅羽催促的目光,一咬牙签下赌约。
“如果成了,我就是傅家茶庄的管事,甚至可以进入时灵阁参悟时间灵碑,这是连豪门世家都垂涎的机会。如果败了,那至少还能打理茶园,成为园长。没想到吴极竟然如此心狠手辣,赌上手指,简直丧心病狂。”张风看着赌约飘回胡煅手里,心里怨恨万分,转头看向吴极,眼里闪过一抹阴狠。
吴极缓缓走向金翅魔鹰,周围的议论不绝于耳。
“现在的河水流速已经超过三万米每小时,上游的河水落差更大,流速恐怕要翻倍,现在没有人敢在生死崖河段捕鱼,哪怕老渔夫也不行。”
“流速还不是最大的问题,最大的危险是河里的礁石,特别是暗礁,一旦撞上,舟毁人亡,还有一些漩涡,连水域巨兽都不敢靠近。”
“听说漂流炼符几乎是所有炼符师考核中最难的一项,能过关的百中无一。既要驾舟又要炼符,一心二用,不可谓不难。”
“河水拐弯处最难,九十度转弯的河道不下百处,河水拍打在山壁上轰隆作响,水花两米多高,一不小心就被叶舟卷到水底,特别是腾龙崖大拐弯,几乎画了一个圆,凶险无比。两个月前有一艘商船在那里出事,死了十五人,还有三人连尸体都没有找到。”
……
当吴极从张风面前走过时,张风不怀好意地说道:“师弟,一路走好。”
吴极停下脚步说道:“师兄,药符可要提前准备,十指连心,万一疼死了,我可担当不起。”说着跳上金翅魔鹰。
胡煅把两份赌约收进袖袋,高声说道:“赌斗正式生效,我宣布赌斗开始。”接着从符戒里拿出一枚冰蓝色的蜃楼珠,输入灵力激发蜃楼景象。二十米高的竹筒桥上,缓缓展开百米长,八十米高的巨型天幕,四周云雾飘渺,两岸的百姓都能看到。
吴极的影像缓缓出现在蜃楼里,两岸传来一阵惊呼。
“太神奇了,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蜃楼。”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指着竹筒桥上的灰白色天幕,激动地说道。
“听说蜃楼珠价值连城,无极宫也仅有一枚,没想到这次能亲眼目睹。想必宫主对此次的赌斗非常重视。”
“那当然,五大家族来了两位家主,总不至于让他们跟着叶舟在岸边奔跑吧。”
傅义看向銮驾上的傅云天,微微点头示意,傅云天举起茶杯微微一笑,仰头灌下,仿佛喝酒一般,心情大好。
傅羽看着天幕中的人影,冷冷地说道:“明年今天就是你的祭日。”
相香看着金翅魔鹰的背影忐忑不安地祈祷道:“你一定要平安归来。”
费龙也收起了平时嘻哈打闹的模样,一脸担忧,向河中丢下一根毛笔长短的树枝。树枝沉入水里,瞬间被湍急的河水冲到百米开外,浮上水面。
“好快!流速至少比大雨前快了三倍。”
蜃楼天幕里,吴极已经到达生死崖河段,金翅魔鹰缓缓靠近水面。
水面浪花翻滚,不时溅射在魔爪上。
吴极飞身跳下鹰背,同时拿出符戒里的叶舟,趴在门板大小的舟里砸入水面,瞬间被河水冲走。
当他落水的那刻起,赌斗就开始了。
虽然没有规定炼符时间,但这么湍急的河水,一个小时内就会将他送到竹筒桥。
吴极盘坐在叶舟上运转灵力控制叶舟,拿出四蛟方鼎开始炼符。
但稍一分神,叶舟差点撞在崖壁突出的石棱上,回头看去一根水桶粗的浮木被突出的石棱斩成两段。
吓得吴极直流冷汗,刚才如果撞上去,后果不堪设想。
蜃楼云幕里只见吴极急速撞向石棱,似乎无法掌控叶舟,竹筒桥两岸的百姓不由自主地惊叫出来。
有些胆小的少女吓得迅速用双手捂住眼睛不敢看。
惊叫声还吓掉了孩子手里的冰糖葫芦,三五道哭声缓缓升起。
云幕上,吴极定了定神隔空点燃四蛟方鼎,将止血草投入鼎中,并把迅速枯萎燃烧的药粉用空间灵力包裹,剔除其中的杂质。
暗红的药粉缓缓变成朱沙红,散发出红润的光泽。药粉纯度越高,色泽越亮。
吴极把提纯的止血草用空间灵力包裹移到一边,又投入雪白的生灵花。
这时,水流突然变得湍急起来,整片叶舟三十度倾斜,吴极已经记不清昨晚在这种九十度河湾覆舟多少次,可谓刻骨铭心。最后总结出了独特的转弯经验。
吴极左手握拳凝聚出小马大小的火焰拳头,轰击在崖壁上,整片叶舟瞬间九十度急转冲过河湾。
竹筒桥两边的百姓看着云幕目瞪口呆,久久没有回过神来,看上去叶舟就像飘移一样,瞬间转了一个九十度。
片刻后才爆发出一阵欢天喜地的掌声,赞扬声声。
“太厉害了,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冲过河湾,稍有不慎就会被巨浪掀翻,撞在崖壁上。”
“没有十年的行船经验,根本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反应过来。”
“而且没有停止炼药,一心二用,就算是一品炼符师也不一定能够做到。”
……
水流再次变缓,吴极马上抓紧时间提炼生灵花,后面的河湾会越来越多,必须分秒必争。
正要将两种提炼好的药粉融合时,叶舟已经来到腾龙崖大拐弯,吴极看着倾斜六十度的河面,眼里掠过一抹凝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