残阳红日,孤峰瑕影,枫红映天,俊朗才女,含情默默,柔情蜜意。
段奕站在孤峰之上,怀中抱着玉美人。两人情意绵绵,私定终身。突然,怀中的女子化为了一缕紫霞,离他而去。
“问蝶、问蝶”
段奕急切的呼唤着女子的名字,猛地从床上爬了起来。惊慌中,段奕看到眼前,一名白发冉冉的老奶奶正静静地看着自己。
“段少侠,你醒了。”老奶奶平静的道。
段奕有些凌乱,转身看向另外一边,屋里坐着的全是些老头、老太太。
“这是哪里?我死了吗?地狱怎么只收一些高龄死者?”段奕一脸的疑惑,等待着解答。
老人神情凝重,滋润、光鲜的脸上显得有些忧郁。但,依然平静的道“你原本要快死了,但后来又被救活了。我是朱雀族的祖老,也是问蝶的姥姥。”
段奕掐了自己一把,‘哎哟’会痛,当下非常高兴。他记得自己明明被乾坤扇吸尽了全身精血,但为什么,现在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比以前还要壮、还要精气十足。
“姥姥,问蝶她们在哪儿,为什么没来看我?”
老人放在床边的手,突然抽回。原本平静、雍容的脸上,略带片刻的停顿,似是在担心、隐瞒什么。段奕觉得奇怪,继续追问道“姥姥,有些话,我想对问蝶说,能不能让我们见一面?”
老奶奶随手将靠在床边的黑色御龙拐杖杵在手中,起身向着门外走去。其他人紧随其后,也准备要离开。段奕看他们的样子,以及所有人排列的位置,好像刚刚做完一场法事。
“姥姥、、、你不要走啊”段奕喊道。
老奶奶走出房门时,突然停下脚步,告诫道“年轻人,生命来之不易,以后一定要好好珍惜。如果觉得没什么问题,尽快离开朱雀族,寻你了亲人去吧!”
段奕觉得气氛不太对,他猜想问蝶、心兰她们恐怕是出事了。但又觉得不太对,连自己这个将死之人都活过来了,其他人怎么会出事。而且这里朱雀族的领地,任他绝世高手,恐怕也很难闯入。
“难道是因为******”
段奕突然产生一种自卑的想法,这里是朱雀族,问蝶乃是族中唯一的公主。自己这个连家都回不去的浪子,怎么配的上公主。还是算了,安安静静的走吧。空荡荡的房间里,男子第一次感到失落。
“咯吱、、、”
段奕整理好行装,收拾了一下自己失落的情绪,推门而出。这一看,让他感到非常惊讶。俊男才女、老老少少,都眨巴着眼睛盯着他看。
“什么情况?”段奕心里默念道。
虽说场面不大,但清晰可见的庭院里,却被人群挤得水泄不通。段奕静静的地看着人群,众人默默的注视着段奕。片刻后人群中渐渐开出一条单行道,一直延伸到门外。
段奕掏出插在腰间的乾坤扇,非常自然的将它打开。脸上挂着笑容,表现的非常自然、自信。因为他不想被别人笑话,自己一路出生入死,到头来换到的只是别人的一句‘送客’。在他的价值观中,没有高尚与卑微的区别,只有彼此珍不珍惜。所以就算是离开,他也要走的自然、洒脱。
段奕步履矫健,悠然的向外走去。可是当他走过人群时,身后开始传来各种的讽刺声。
“公主还是太年轻了”
“是啊,她竟然为了一个如此薄情之人****”
“若不是祖老有令,真想好好教训、教训这小子。”
段奕听着身后的嘀咕声,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。是不是自己误会问蝶了,不行,不管怎么样还是当面问清楚些,比较好。段奕走到人群的末端,庭院内的人群,已经各自向着不同的方向飞走。众人似乎非常讨厌段奕,恨不得永远都不再相见。段奕心中不解,最后停留在一个小男孩面前,道“小朋友,你知不知道,公主去了哪里呀?”
“哼、、、”
小男孩抱着胳膊,小拳头攥的鼓鼓的,不屑的扭头离开了。
“喂,用不着这样吧!”
“喂,小兄弟”
段奕四处碰壁,都没有愿意告诉他,问蝶的行踪。他开始觉得是不是这些人都有病,而且病得不轻。
“一大早等在门口看人家,但见了,又没有人愿意说话,朱雀族人到底是几个意思啊?”段奕无奈的喊道。
依然被冷落,拥堵的人群四散离去。刚刚还觉得非常狭窄的庭院,顿时变得空旷、凄凉了许多。段奕坐在庭院的门槛上,心里莫名奇怪。正当他冥思苦想,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时,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“段大哥,跟我走”
“翠珊,你怎么来了”段奕惊奇的道。
两人走到一处古树参天的密林中,翠珊才停下脚步。但见她表情严肃,少了平日里嘻嘻哈哈的稚嫩。翠珊手掌伸出,将一缕乳白色、并且跳动的精灵递到段奕面前,道“段大哥,这是金灵子的一部分,是公主让我交给你的。”
段奕刚想伸手去摸,突然跳动的精灵,‘嗖’的跃入了男子的天灵之中。好像与他身体中的某部分东西,融合了一般。
段奕静立了片刻,等身体适应之后,才开口问道“翠珊,问蝶与心兰去了哪里?带我去见她。”
段奕心里的疑问很多,但他最想知道的莫过于问蝶的下落。只要他能见到女子,一切都将不再重要。然而问蝶却支支吾吾,一副极难开口的样子。
“我知道你最诚实了,告诉我问蝶在哪里?”
*******
在段奕接连的追问下,翠珊终于开口说道“问蝶姐姐被送去了不周山”
“不周山在哪里?带我去”
翠珊表情激动,明亮的眸子快要流出眼泪,道“没用的,问蝶姐姐以后再也不会记得你了。”
段奕不明白翠珊为什么会这么说,继续问道“为什么?是因为朱雀祖老的反对,让你们不再见我嘛?”
“公主原本不想让我们告诉你的”翠珊欲言又止,但最后还是将一切讲了出来“那****打开乾坤扇,体内精血差点被抽干。撑着最后一口气,我们将你带回了族里,想要寻求姥姥的帮助。但是长老与姥姥也束手无策。最后公主以死相逼,将自己的真凤精血输给了你。自己却耗尽了修为,化为了凤身。”
“你是说问蝶将自己的精血输给了我”段奕顿时愣住,他开始对自己的愚痴感到懊悔。
“恩,公主是朱雀族唯一的真凤之身,她的精血凡人拥有一滴,便可延年十载。精血流逝,公主将失去自身本源,她的记忆也将随着消失。”
“怎么会这样”
段奕茫然的眼神中,充满了懊悔。原本有些话他还想等逃出洞府之后,亲自跟女子讲。可是现在,突然一切都变了。他现在才明白自己刚才的轻浮,是多么的伤人心,难怪朱雀族人都不愿理自己。
“带我去不周山”
“段大哥,不周山是朱雀族的禁地,你是去不了的。而且公主现在很虚弱,她已经不记得你是谁了,救你之前,公主已经答应姥姥,以后再也不会与你相见。”翠珊的话比较直白,但句句刺痛他的心扉。
尘世蹉跎,世事难料。有些人,无意间闯进了你的生活。但当我们暮然回首时,才发现,有时候连一句‘再见’都来不及说,便从彼此的生命中消失。虽然结果只是成为匆匆过客,但却成为了我们一生中,最值得回忆的一段时光。
“段大哥、、、心兰姐姐让我转告你,以后、、多保重。”翠珊早已泣不成声。
段奕心里一片凌乱,他双手搭在翠珊瘦弱的肩膀上,眼神迷离,但还是尽量安慰着眼前的女子。
“翠珊,坚强一点。告诉我以后有什么打算”
翠珊哭红了双眼,尽量控制着情绪,道“我与心兰姐姐触犯了族规,被罚在不周山修行一万年,直到公主可以重新化身为人,才可准许下山。这次是我和心兰姐姐约好,偷偷背着长老,逃出来跟你道别的。所以现在我也该走了”
段奕越想越难过,虽然这一切与他无关,但不知为什么,此刻他的心却在隐隐作痛。
段奕放下搭在女子肩膀上的双手,本想亲自送翠珊一段距离。但只觉得脚下如千斤巨石,很难迈开一步。他目送着女子离开,虽然眼睛早已模糊,但最终还是没有留下一滴泪水。
突然,天空刮起一阵狂风。密林之中,黄叶漫天飞舞。段奕站在残阳的余晖中,孤影悲怀。他望着空中飘落的花絮,心中的愁绪,如滚滚翻腾的潮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