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光
打鱼村中央坐落着一幢古朴的宅子,清墙墨瓦,简朴大方。门廊拱斗间,镌美的木雕惹人玩味,院内的几棵古珍异柳,更是充满着一丝诗意。这宅子虽说不上金碧辉煌,但也是精美绝伦令人流连忘返。
云魄归来时,门扉大开,透着月光无限的温情,院子里流露出一股静谧幽情。遥遥望去正厅微微地灯光下,一个二十七八岁模样的男子一席素衣长衫,捧着本书细细的品味着。苍劲的笔风写着一个“书”字挂在正厅高墙上,格外惹人注目。
“魄儿!”那男人好像听到了什么,一声呼喊叫住了原本想偷偷溜到后院的云魄。
云魄脸色一紧,瞅了一眼身旁的御风吐了下舌头。然后乖乖的走到了正厅,跪下向那男人磕了个头道:“祖父,魄儿错了!”
那云正右眼瞥了云魄一下,嘴角微翘:“你错哪了?”
“呃……魄儿应该早些回家的!”
“哈哈!你这个小兔崽子,要是这点事儿我们还至于被人质问啊?”这时大厅的右手边一个粗莽的汉子冲了出来,当下就踢了云魄一脚!
“唉!”云正眉头微皱,“云罡,别这么容易动怒嘛!动怒老得快,你让别人说说,我们父子俩走出去谁更像老头?”
“噗嗤……”云魄没有忍住笑出了声。
“是……父亲!”云罡听了云正的训斥赶忙赔不是。
神域神族大抵长寿不老,灵力越是强劲之人越是不易衰老。这云正算来也有一百多岁了,看上去竟然不过二十七八的样子。倒是云罡显得年龄已经四十好几了。
“魄儿,你说今天是不是在菁竹林擅用元神欺负村童了?”云正目不斜视依然看着书。
“回、回祖父。魄儿没有……”
“没有?!哈哈!真是可笑!没有人家会找上门来么?!”云罡死性难改真是点火就着,“当年莫不是我那弟弟早早的战死沙场,就凭你咬破母亲肚皮一事,他也一刀把你砍了。省的我这么些年麻烦。”
“嗯……”御风听了云罡这骂声,愠怒非常又发出低吟声。
“啪!”
云正一书砸到云罡头上道:“教训孩子教训便是,提往事作甚?莫不是魄儿父亲早亡,就冲你这句话,还不打你?!村童的事,大抵上是他们胡闹,恶人告状罢了。不打紧。”
“父、父亲,教训的是!”
“对了,今天换了几个钱啊?”云正随手拿起一旁的扇子徐徐的扇风。
云魄听了赶忙从口袋中把如姬母亲给的几枚质币承了上来。
“啪!”云正把扇子一合:“你个劣童!忙了一天就换来这么点钱。是不是偷懒啦?!每日好吃懒做,当真是浪费口粮。云罡,拖下去家法伺候!”
云魄始料未及,不曾想祖父会如此大怒。云罡一听便摩拳擦掌,把云魄抱到到后院。“噼!啪!噼!啪!”抽了三十鞭子,然后扔到柴房里。
……
月,悄悄地爬上了山头。深夜里家人都酣然睡去,柴房中星星一点烛光的照耀下,云魄擦着眼泪委屈的哭着。
“吱呀!”一声门不知被谁打开了。
云魄转身看去,竟然是祖父站在门口。云正左手扇着扇子,微微地笑着。清俊的面庞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。
云魄登然就想起身,却被云正按下:“都皮开肉绽了,就莫要逞强了!莫不是还在生祖父的气?”
“魄儿不敢……”
“嘴上说不敢,心里可不这么想。不然你的御风小龙,怎会见了我不理不睬啊?”
“……”
云正从怀中掏出瓶药,拉下云魄的裤子:“魄儿莫怪我了。若不是找个由头罚你一下,祖父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向村里人交代。你天生异禀,这御风小龙可以召唤强风又与你心脉相连。旁的人害怕作弄你也是正常……只是苦了我云魄孩儿天天受气,反而还要受罚。不过正如祖父所说,做大事者能忍,既是首位。克制隐忍,往往是取胜之道,还望魄儿牢记。”
“魄儿谨记。”云正一席话,说到云魄心里。云魄又何尝不明白祖父的苦心?这么些年来莫不是云正里外周旋,怕是村民早把云魄当野种喂了山狼。
“唉……好了,你就早些休息吧。这药有奇效,明日你就能下地了。”说罢云正便起身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。
“祖父,魄儿知错了!”少年转过身满眼含泪诉道。
那一席白衣风雅,站在门口摇着扇子笑道:“我魄儿何错之有啊?莫要多想,早早睡下吧。”
痛处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刺骨,少年浑浑噩噩间睡去了。睡得那么甜美,不知是梦到了什么,只能听到喃喃地碎念着:“如姬……如姬……”
半夜里,变天了。乌云遮蔽了皎月,天一下就伸手不见五指。有规律的潮涨潮落和偶尔的几声乌啼,不至于让打鱼村静的可怕。村口几个站岗的乡勇已然是昏昏欲睡了,冉冉的两个火盆照出了一个小小的光圈。
这时一个黑衣人出现在黑暗中,诡异非常。还未等那乡勇反应,那人两手一抬,几个乡勇便应声倒地。走到村口,那黑衣人转身怪笑一声,远处菁竹林倏然间亮起多个火把。一阵马嘶声后,杀声大震……一票骑兵冲入打鱼村,见人就杀见房就点。陡然间打鱼村火光大作,哭声震天!
“嗯……怎么了?”云魄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,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。
少年静静地听外面的声音……这时一个火把从房顶落了下来,整掉在云魄旁边的柴堆上。少年一下睡意全无,夺门而出。谁知刚出门就看到云罡正跟几个黑衣武者打在一起。
“啊!”
不知什么时候背后伸出一只手,抱起云魄。云魄抬头一看竟是那白衣的云正。
云正一路小跑抱着云魄到了书房。锁好门后,蹲下身道:“魄儿莫怕!快快找个柜子藏好。祖父还有事做。记住!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!”
云魄极是听话,找到一处矮柜猫身藏了进去。將御风抱在怀里,捂住嘴。
此时村里的杀喊声震天,与此相对的是书房却静的可怕。云魄藏在矮柜中不由得减慢了呼吸,不敢言语。只能看到外面不知是谁点起了盈盈的烛光……
“啪!”
云魄吓了一跳透过柜子的缝望去,一个黑袍男子走了进来……
“正兄许久不见啊!”只听见那黑袍男子坐下的声音,“都如此绝境了还有闲情逸致看书么?”
“既是故人就不要闲言碎语了。这次如此兴师动众,又为哪般?”
“哈哈哈哈!正兄莫要明知故问了吧?”那人随手扔出一个黒物掉在地上。
云正借着昏暗的灯光,望去叹道:“我子云罡技不如人……唉,罢了罢了!”
“正兄果然好定力,看到亲儿子的头颅都能如此镇静。把东西交出来吧,兴许还能留你个全尸。”
云正此时笑道:“哈哈哈!我云氏一族自战国初年到今一直守护的秘密啊!今天看来就要断送在我云正的手里了……”
“哼!凭你们一族孱弱的元神,这个秘密竟然守了八百五十多年。今日,可不能就这么便宜你了!”那黑袍人轻挥袍袖,一阵紫光呈十字之势呼啸而来。
“啪!”
只见云正左手竖起两指,祭起一支玉光神笔挡掉了来袭的攻势。
“哦?没想到你正神族云氏,竟然使起了圣蛇族的念力?当真是可笑至极!哈哈哈!”
“哼!”云正冷哼一声,“不管什么,只要有用便好!”
“呵呵……就你?”
云正狠狠咬牙道:“正,明知不敌也愿一试!”
“那就陪你玩玩!”黑袍人纵身跃起,右手临空一抓,一杆紫光神枪陡然出世。就如同刹那间释放了一个紫色妖魂,嘶吼着奔到云正面前就是一刺。
云正驭笔格挡,勉强当下。右手一绕,反身一击。却生生被紫光神枪轻轻抵住,不能动!
“好快!”云正盯着那人淡紫色的眸子愕然道。
只见那人,眼神一聚,紫光大作。云正连人带笔震飞,砸到墙上……
“咳……”云正抚胸一口鲜血喷了出来,“既然动手,为何不使出全力?”
“呵呵哈哈!跟你还用使出全力么?说了,不过是跟你玩玩罢了。我手下找那东西还得一阵,闲来无聊多跟你消遣一下!”
“可恶……”云正深知此时人为刀俎自为鱼肉,却又不得一拼。重新驭笔,飞身而来。
而那人坐在椅上,挥袍一挡竟把云正生生持在半空……
“主上,东西找到了!”
“哦?”那黑袍人听了嘴角一笑,“正兄,贤弟我时间紧,要回去交差。就不与你多玩了。”
说罢,右臂一震,云正飞身而来。紫光大作,透身而过……
“呃……”